荒心假期

發(fā)布時間:2023-05-11 07:35 | 編輯:荒心假期 | 85 次瀏覽
不知哪位專家發(fā)表了自己對社會的獨特觀察,他將城里的男人分為三個等級:騎自行車的是藍領(lǐng),騎摩托車的是白領(lǐng),公仆則會坐在小轎車里。按照汪洋海這個行頭,他什么都靠不上,壓根兒也不入流……

荒心假期

江南/文


汪洋海一身休閑裝,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,一只公文包掛在頭上,悠哉游哉地騎車去上班。

不知哪位專家發(fā)表了自己對社會的獨特觀察,他將城里的男人分為三個等級:騎自行車的是藍領(lǐng),騎摩托車的是白領(lǐng),公仆則會坐在小轎車里。

按照汪洋海這個行頭,他什么都靠不上,壓根兒也不入流,因為他還處于實習階段,不但身上干凈得好比乞丐,連腦瓜子也不大好使。說白了,他是一個來自農(nóng)村的窮小子,也像長在墻角里無人關(guān)注的蘑菇。

一連投遞了五十多份簡歷,卻都石沉大海,泛不起一絲波瀾,看著白花花的復印費,特別是像他這種剛步入社會的準畢業(yè)生而言,就像用刀割自己身上的肉,那叫一個疼??!

汪洋海簡直快要懷疑人生,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,為什么不回到縣里好好地上班,卻要在南寧忍痛挨餓,還要招人莫名的白眼。

好不容易找著一個在工藝美術(shù)大樓里的廣告公司上班,卻被告知現(xiàn)在沒什么活干,但要求按時上下班,以便老板有隨時之需。為此,第一個月的工資會不會發(fā),能發(fā)多少,汪洋海的心里一直沒底。因為,老板姓莫,員工們戲稱他是莫少爺,長得還一表人才,但實則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既色又無能,肚量還很小。據(jù)老員工們私下傳言,老板有一次去一個酒店吃飯,見到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,第一次就想揩油人家,這不叫色是什么?害得在場的員工們都很汗顏,因為老板這種行為是流氓行為,一旦對方撥打110,他們多半也要跟著老板被請到局里去。所以,新來的員工要想從他的身上拿錢,除非已經(jīng)為公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,否則比登天還難!

汪洋海管不了那么多,因為馬上就要到月底,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著落,他沒有臉再伸手向家里人要錢了,就算賭上一把他也要呆在這里夠一個月,興許老板良心發(fā)現(xiàn)了呢。實在不行,他下個月初再另謀出路。

現(xiàn)代的年輕人,提倡工作與個性相結(jié)合,認為選擇工作單位和工種要與本人的特長,特別是興趣愛好為基準,否則工作過程中不開心,即使攢再多的錢都免談。后來汪洋海陷入了久久地沉思,不會生活就不會工作,這是一個死理,但它只能是處于溫飽乃至小康水平線上的那一號人的夢想。打個比方,一個不學無術(shù)的農(nóng)民(當然是歷史的罪過,不是他本人的原因,六七十年代的農(nóng)民何嘗不想向“三下鄉(xiāng)”的知青一樣有一個翻身的機會),一旦連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不具備,又受到自身素質(zhì)的影響、年齡的限制和家庭的束縛,何談哪里來的個性奔放、個性選擇和個性灑脫,還有喜甚怨甚呢?這簡直是無稽之談!

打了個轉(zhuǎn)彎,汪洋海的心思好像魚兒冒泡一樣,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。前些天,有一位老師向他打探一些有關(guān)怎么辦理酒店手續(xù)的事情,還好是在電話里詢問的,他唯唯諾諾,總算搪塞過去。在大學里,他學的是外語,跟經(jīng)營管理無關(guān),而且還沒有拿到畢業(yè)證也沒有出道,他哪里懂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。不過,一日為師終生為父,師命如父命,他一點都不敢馬虎。汪洋海心里面想,敢情這位老師退休了想經(jīng)營酒店吧,那我就幫他查找一番。通過翻閱資料,汪洋海終于了解到:其實要經(jīng)營一個酒店,不是一件輕而舉易的事情,需要考慮的因素很多:首先,經(jīng)營者需要向當?shù)赜嘘P(guān)管轄部門提交經(jīng)營酒店的可行性報告,了解辦理營業(yè)執(zhí)照、排污證、衛(wèi)生許可證等需要什么條件,以及現(xiàn)時政府對經(jīng)營服務性行業(yè)有什么優(yōu)惠政策或限制條件;其次,選址很重要,合適的經(jīng)營場所是走向成功的前提,因為酒店周圍居民的生活水準,如收入高低、飲食習慣等,都應該列入考慮范圍;再次,菜肴的價格、風味和質(zhì)量,是能否維持長久經(jīng)營的一個考量因素,它也是能否吸引團餐或散客(學生、外賓、一般市民)的一個前提條件,特別跟付出的成本,即購買原料的費用,支付房租、水電、稅收及員工工資等不無關(guān)系。從心理戰(zhàn)術(shù)上說,經(jīng)營者首先要對自己所經(jīng)營的酒店有信心,假如遇到了自然災害或其他不利因素,比如罰款、有可能造成的虧損和停業(yè)整頓做到最壞的打算,而擁有雄厚的運轉(zhuǎn)資金是重中之重……

想著想著,汪洋海不知不覺來到了單位門口。可惜,今天仍是“五·一”,七天假期還未結(jié)束,公司里空無一人。瞧自己什么記性,不用上班也不知道,莫不是想上班想瘋了吧!汪洋海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,調(diào)戲一下樓下從桂林來的賣畫女郎,就準備打道回府了。

當路過民族西路的一個售樓部時,汪洋海發(fā)現(xiàn)有三個乞丐模樣的打工仔躺在走廊里。大的最多二十來歲歲,小的也不過十五六歲。然而,那個小一點年紀的人卻讓他有點觸目驚心。怎么個觸目驚心,他心里面也說不準。因為騎在車上,汪洋海的騎車速度和思維轉(zhuǎn)動得似乎不相稱,一不小心使他超出了最佳的觀察方位。因為那個小一點年紀的人的緣故,使他心中又不免有一種難仰的情愫牽扯著他,讓他糾結(jié),更讓他好奇。為此,他調(diào)轉(zhuǎn)車頭返回到售樓部的前面,確切地說應該是騎到了打工仔的前面,才停下車來。

靠近后,汪洋海才得以仔細地端詳起眼皮底下的這位少年來。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,之所以稱之為少年,是因為像他這等年紀不論是何種原因,流落街頭是不應該的,也是不可思議的。那少年頭戴一頂草席帽,身穿一件并未破爛但看得出已多日沒洗了的白襯衫,平身躺在破舊且骯臟的被褥上,他的頭下枕著里面裝有許多么物的包袱。他的雙眼睜開著,清澈而明亮。他在注視著往來的行人和車輛。而最讓汪洋海驚訝的是,他的腰間居然還撇著一個高科技產(chǎn)品——傳呼機。少年看見有人在注視自己,他也注視著汪洋海。而汪洋海不免心潮起伏,又回望了他幾眼,自己就像一個做壞事的小弟一樣避開了。

汪洋海驅(qū)車躲避出那位少年的視野范圍,來到一兜側(cè)蔭的冬青背面,打算從公文包取出筆記,把他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。正在這時,他又被前方的一陣吵雜聲吸引住了。只聽“嘩啦啦”的響聲,一輛腳踏三輪車和一輛自行車在狹窄的摩托車道上相撞了。三輪車上坐的是一個工人裝束模樣的人,他在拉著一車的青菜逆向而行。汪洋海想,今天該輪值到他買菜下廚了吧。再來看看另一方,自行車上相互搭乘的是兩個青年女子,她們都是一副很著急的模樣,好像在趕時間上班。然而,汪洋海卻未見到她們兩人手中提有包或肩上掛有包,看來不像是有身份的文職人員。

汪洋海發(fā)現(xiàn)她們的時候,后座上的青年女子已被掀翻在地,仰面朝天,尷尬之極可想而知。另一個女子也下了車,仰或是驚慌失措,看見同伴倒在地上,卻不伸手救助。那個工人在她們的五尺見方之外,站在那里,一副無辜的模樣。倒地的女子爬將起來,同樣回望著“肇事者”,縱使有一肚子的怒氣,又能說什么呢?車道被阻擋了半分鐘左右,后面開始有人叫嚷說擋住他們的道了,雙方人馬才就此打住,驅(qū)車前往各自的目的地。

“行了,沒事了!”汪洋海在心里面安慰自己。準備騎車向前,心里面好像又覺得還有什么事未了,又偷偷地騎車返回到售樓部。而此時,少年已人影全無,地盤被一個看相的占據(jù)了。

汪洋海很有阿Q精神,這個“五·一”假期,無形之中又當起了一回另類的城市筆桿專家。

 

2001年5月于南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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